·用脚想剧情,用嘴写文章,用头撞豆腐,用脸砸天窗
·剧情全是bug,行文毫无逻辑,ooc穿全篇,自设从始到终
“抱歉,局长,是我办事不力,这次又让他逃掉了。”安迷修双手紧握成拳挨在身侧,腰身弯成九十度的弓。
“这不怪你,把头抬起来吧。”丹尼尔抚摸着印着星星的茶杯,他对安迷修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让安迷修心中愧疚更重了几分。
“昨晚的追捕你消耗了很多精力,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家休息,养精蓄锐才能事半功倍。”丹尼尔抬起手做出请出的手势,安迷修道谢后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时朝内瞥了一眼,丹尼尔已经放下杯子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
安迷修微低着头在走廊上穿行,路过的同事看他脸色不好也没上前打招呼,安迷修边朝他们歉意的微笑一边走向办公室,刚推开门就被人揽住脖子拽到一边。
“小安,别垂头丧气的,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嘛,那小子总逃不出咱们的天罗地网!”秦七把着安迷修肩膀的手在他肩上大力拍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秦哥,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安迷修笑着还了秦七几下,只是力度远没对方打的大。
“局长应该放了你一天假吧,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昨晚你是我们中最拼命的,身上的伤好点没?”秦七放开手给安迷修端了杯白开水,安迷修喝了一口放回桌子上。
“只是擦伤,早就好了。”安迷修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揣进兜里,朝办公室里的同事挥手告别。
出警局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安迷修拿出来看,屏幕上显示新传来一条短信。
安迷修垂眼看完短信,本就很薄的嘴唇抿成一条浅粉的线,嫩金色的阳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透过眼睫在脸上撒下几片阴影。
他收了手机,快步往家走。
这是离杀手最近的一次。
晚上10点,安迷修带队来到市内房地产大亨张如云的别墅门口,二十多名警察快速将别墅包围,安迷修走在最前面,一枪打烂门锁后带着几名队员鱼贯冲进别墅,在他们端着枪谨慎的查看一楼时,安迷修连跨大步跑上二楼。
他迎面看到一个颇有情调的小厅,造型典雅的落地灯在墙上晕出一团暖光,小厅中间的地毯上印着繁复的花纹,只是靠近沙发的那边被染上诡异的暗红色。
张如云仰面倒在地上,左手扒着沙发边,指甲粗短的手硬是将皮质沙发拧出一线裂缝。他的脖颈还如溪流源头般潺潺流着鲜血,血和倒在地摊上的高脚杯里的红酒混在一起,融成的黑红液体在地毯上蛇行,缓慢的浸润上面厚实的绒毛。
他的身边,一枚紫色的闪电型饰物在灯光下闪耀。
一阵冷风从楼梯对面的窗外吹来,安迷修两步跑到窗边,低头向下望。
他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轻巧的跃过楼下包围圈,身形一闪一脚将迎面跑来的警察绊倒,在他呼喊前一掌将他劈晕,他毫不停留的往别墅外跑去,朝花园的方向。
安迷修将枪别在腰间,抬腿踏上窗沿往下跳。
警察们看见安迷修跳下来后马不停蹄的往外跑后立即反应过来召集全体追过去,他们盯着安迷修逐渐变小的背影,像一匹不追到猎物绝不罢休的独狼。
别墅区的花园里没有水泥路,只有一条条石板小路在园内交错纵横,安迷修踏着小路在花香中穿行,离他几十米外有一个身影和他一样狂奔不停。
“停下!否则我就开枪了!”安迷修抽出手枪对准那个人,夜色中并不显眼的黑色人影停下脚步,在红玫瑰花丛中缓缓转身。
安迷修不是第一次看见那张脸,但这是距离最近的一次。
纤细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形,灰色的头发和夜幕几乎交融,最亮的是那对深紫的眼睛,弯着不怀好意的弧度看向他,如同看着一个有趣的玩具。
“安警官,好久不见。”他朝安迷修勾起一个纯良的微笑,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优渥谦和的富家少爷,在玫瑰花丛中等着为他的爱人献上深情一吻。
“在监狱里我们可以天天见。”安迷修停在离他还有十米远的地方死死盯着他,胸口的剧烈起伏没让举枪的手颤抖半分。
“你的意思是你会天天来看我吗,这真是我的荣幸。”杀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抬手将飘在衣角上的花瓣拂去,接着他将双手朝安迷修摊开。
“别这么紧张,我什么武器都没拿。”杀手朝他的枪口眨眨眼,“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这里刚好有个亭子。”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有个隐在树丛中的凉亭,玉白色的檐角上立着栩栩如生的白鸽,亭中的圆桌上有闪着冷光的白玫瑰盛放。
“等你被我们包围后,我们可以在警局的审问室好好谈谈。”安迷修手中的枪口没有偏移半分,他的食指抵在扳机上,匣内的子弹蓄势待发。
“你说追着你来的警察吗,真希望他们还好好活着。”杀手的目光越过他朝后望去,安迷修心脏一紧,下一秒猛烈的爆炸声混着滚滚热浪从他背后席卷而来。
安迷修下意识转头往后看,刺眼的火光照亮一方夜空,浓浓黑烟将他的视野遮挡,他只能听到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你……”安迷修咬牙转回头,杀手已经站在他的射程之外。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安警官解答,从第一起案件至今,你追查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次甚至在我正下手时就带队来访。”杀手转身闪进斑驳树丛中,只有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随风飘进安迷修的耳中。
“就好像已经知道我的目标是谁一样。”
已经转过身准备去营救队员的安迷修闻言向他离开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然后回头飞快朝爆炸现场冲去。
捂着嘴穿过呛人的黑烟后,安迷修看见同事们三三两两倒在地上,有些身上受了点被余波波及的擦伤,没有任何人重伤或死亡。
放置在这的炸弹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安哥,杀手呢?”一名警察见到安迷修后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跑向他,安迷修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灰,抿嘴摇了摇头。
“靠,又让他跑了!”警察朝地上狠狠跺了一脚,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抬头问道。
“安哥,这回你追这么紧看清他长啥样了吗,我们好发布通缉令。”
安迷修迎上他满怀期待的目光,眸色暗了暗。
“抱歉,没有。”
“李明,孙桐叶,熊英,加上这一次的张如云,这家伙已经杀了四个人了,都是用剑割断颈动脉然后在旁边放一枚紫色闪电型的饰物就逃之夭夭。”秦七站在白板旁指着上面写的受害者名字,会议室内其他人坐在椭圆形长桌旁注视着他。
“这次是我们离他最近的一次,结果还是被他逃了。”秦七不自觉叹了口气,离他最近的安迷修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面朝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这次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开枪限制他的行动就……”安迷修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行动打断,秦七抓住他的后衣领强行把他提起来,像提一只猫一样。
“说什么话,这能怪你吗?是对方太奸诈狡猾用了调虎离山计,要说不对也是我们没注意到他布置的炸弹才让你错失抓住他的最好时机。”秦七拍了拍他的背部以示安慰,尽管用的力量作为安慰来说大了不止一点。
“多亏你的敏锐我们这次才能追查的那么快,相信我们下次一定可以将他当场抓获。”秦七的声音高昂清朗,会议室内掌声雷动。
安迷修望着面前一张张熟悉又亲切的笑脸,蹙着眉头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右手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紧紧攥起。
会议结束后差不多也到了下班时间,安迷修和陆陆续续离开的同事挥手告别,最后会议室只剩下他和秦七两人。
“秦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安迷修问道。
“小安啊,最近毒贩子是越来越不老实了。”秦七叼了一支烟在嘴里,接着从兜里掏出个塑料打火机将烟点燃。
“秦哥,你的意思……”安迷修脸上闪过一秒惊讶,在看到秦七朝他点头后他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舒缓眉头朝他也点了点头。
“再过几天局长就要派缉毒队去港口码头缴获一批要越洋出海的毒品,我前几周的入队申请通过了。”秦七两只手指夹住烟,他吐出一口灰烟,满含尼古丁的烟气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安迷修知道秦七是为他那被毒贩子枪杀的朋友才会提出申请,在毒品交易中抓获毒贩谈何容易,难度系数和危险系数都是顶上高。
“秦哥,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注意安全,平安回来。”安迷修拍了拍秦七的肩膀真挚的说,秦七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眼角有细纹皱起。
“我可是你秦哥,我能有事?倒是你,都24了,也是该找女朋友的时候了。”秦七朝他挤挤眼,一脸不言自明的促狭笑容。
安迷修微笑着摇摇头,他的眼瞳沉静如深谭,平和的表象下暗潮翻涌。
“我工作时间这么不规律,又危险工资也不高,还是别耽误人家女孩子了。”
在查清我师傅的死亡真相之前,我不会和任何人恋爱。
这是安迷修的心声。
安迷修回到家中,日光灯将布置简约的两室一厅照亮,他走向卧室,脱去身上穿的一丝不苟的警服走向浴室。
淋浴使他从昨晚紧绷到现在的心情放松了些,他洗好后擦着头发坐到床边,低领睡衣露出锁骨处泛粉的皮肤。
湿漉漉的鬓发贴在被热气蒸热的脸颊旁,安迷修抹干额头上的水滴,侧目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背景是安迷修毕业的警校门口,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揽着刚毕业的安迷修朝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安迷修见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然后那一年,这个男人作为队长去捣毁一处毒品窝点,撤退时被毒贩用整整三捆炸药永远留在了那个满是毒品的犯罪现场。
三年后的今天,安迷修仍然在追查这个在警校给他诸多照顾,教给他无数知识的再生父母一样的师傅的死亡真相。
师傅在生前交代把他除任务外都贴身携带的笔记本留给安迷修,正是这个日记本的最后一篇日记让安迷修开始了追查真相之路。
安迷修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已经很陈旧的皮质笔记本,师傅平时是很不苟言笑的人,笔记本封面上却散布着圆滚滚的英文字母,安迷修看着笔记本不自觉笑起来,眼底却弥漫着苦涩。
他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这是三年前的9.20日,师傅写的最后的一篇日记。
“明晚就是行动的时候,我有种预感,我会死在那个制药厂……迷修,我死了不要紧,但真相不能被掩埋,你毕业后就是真正的警察了,也是我最骄傲的徒弟,我相信你能突破一切困难找到幕后黑手,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在这页的右下角有一串潦草的数字,由于是铅笔写的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安迷修指腹划过粗糙的纸张,嘴里轻声默念。
“12,19,24,26,3,25,3,4……”
这串数字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永远不会磨灭。
安迷修合上笔记本瘫倒在床上,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涌动着他和师傅在一起的记忆。
他父母在他高三毕业几个月后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双亡,在家里还等着给父母看警校通知书的安迷修等来的是父母的死讯,当时来家里告知他的就是师傅,那个笑容温柔的中年男人。
直到上了警校安迷修才知道那个一直笑着安慰失魂落魄的他的人是个平常永远绷着脸的警局最冷警察,他把不对外人展露的温柔都给了他一人。
师傅是警局里身手最好的,安迷修现在的身手都是他教导有方,听他说在安迷修入校前一年他还当了一个人的武术和剑术老师,安迷修蛮想知道他的师兄是谁,师傅没想说他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
师兄知道师傅的死讯会怎么样呢,师傅把日记上的告诉他了吗,他是否如我一样在追查着师傅死亡的真相呢。
安迷修的思绪向外发散,沿着时间之河流向三年前,流向更遥远的过去。
他沉沉睡去。
秦七几天前已经转到缉毒队等着今晚的“杀毒行动”大显身手,安迷修在心里默默祝福他能平安归来。
安迷修拿起桌旁一枚装在证物袋里的紫色闪电型饰物,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水钻,他透过闪电望去,一切似乎都浸在紫色的海洋里。
电脑屏幕上蹦出一个新闻网页,安迷修放下饰品抓着鼠标要删,眼睛在看到上面的新闻时定住了。
很简单的新闻,举世闻名的雷氏财阀的三少爷频繁出入本市夜店。
就跟某某明星吸烟喝酒闹矛盾一样不值一提,只因为当事人有吸引眼球的身份而被大肆渲染给排到娱乐版块,标题旁的照片上一个灰发紫瞳的青年人对着镜头狡黠的笑着。
安迷修盯着他,和屏幕中的那人眼神相对,仿佛是和真正的雷家三少爷面对面。
雷家三少爷,雷狮。
安迷修关闭网页,他的目光扫向桌面上的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着几个数字和字母。
背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安迷修一边答应着一边把那张纸塞到抽屉里,起身向外走。
秦七死了。
死在那场“杀毒行动”里,和许多缉毒警察一起被早已安放在码头的炸弹炸的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参与交易的毒贩除了几个被在码头外埋伏的人手抓住之外大部分都趁乱逃脱,要交易的毒品更是一点都没被缴获,那场交易只是个诱他们上钩的圈套,真正的货物根本不在那里。
秦七没能为他的朋友报仇,他自己也死在了毒贩手里。
安迷修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到局长室里向局长请一天假去看望秦七的父母,局长的脸色也没比他好太多,本就灰白的头发似乎更灰暗了。
“可以,小安,你去看看他们也好,两位老人真不该在应享受天伦之乐的晚年听到这种噩耗。”丹尼尔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都怪我,如果我肯再深入调查情报来源是否可靠再给他们下达任务的话,缉毒队的兄弟们也不会……”
安迷修没出声打扰他的自责,丹尼尔毕竟是局长,很快稳住了情绪朝安迷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意外真是无处不在。”
安迷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面前端坐的丹尼尔在拉上窗帘只靠人工光源照亮的房间内显出一层让人无法看破的气场,背后的窗帘露出一线光芒将他轮廓的阴影加深几分,恍然间丹尼尔似乎在微笑,又似乎面无表情。
“真可惜,它偏偏出现在最致命的时间和致命的地点,造成了致命的,无法挽回的事故。”
他说完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
安迷修去拜访了秦七的父母,他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等着儿子能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让他们抱上孙子,如今等来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离别,甚至连能下葬的骨灰都没有。
安迷修离开被悲伤浸没的秦家后已经是夕阳西下,安迷修站在筒子楼的楼梯间望着外面辉煌的落日,光明在死去。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凯莉,今晚有空出来吗?”
“安迷修,看开点。”凯莉抿了一口鸡尾酒,她看着对面的安迷修猛灌了一杯啤酒下去,酒杯不轻不重的落在桌面上,握杯的手指泛白。
“秦哥他们接到那场毒品交易的消息不过三天,毒贩们怎么会这么快察觉他们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安迷修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尚未喝完的水珠沿着透明的杯壁缓慢滑落。
“大概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渠道吧,可能,是从你们内部延伸出来的?”凯莉轻笑了一下,她卷了卷披落在肩上的黑色长发,转头扫过歌舞欢腾的酒吧大厅。
“你瞧,谁来了。”
安迷修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群花里胡哨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人往酒吧里走,酒吧里很多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身材高挑的灰发青年,直到他挥手让簇拥者散开坐到吧台旁的高脚凳上,朝酒保要了一杯啤酒。
有人端着酒杯和他攀谈,他转头和那人聊了两句,脸上是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和新闻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安迷修站起身朝吧台走去。
“我去要一杯新的啤酒。”他说。
“那么,祝你约会成功。”凯莉朝他的背影举了举杯,一口喝干杯中色泽绚烂的鸡尾酒,压了一张百元钞后拿着皮包向外走。
“要一杯啤酒。”安迷修坐到雷狮左边,他的空杯被酒保接走,正跟右边的人说话的雷狮转过头来看着他,端着喝了一半的啤酒朝他做碰杯的姿势。
“安警官,好久不见。”他向安迷修微笑,暗黄色混着不断变换的彩色铺在他的脸上,将那个温和的笑容用更深的笔触描摹,描摹到捉摸不透的厚度。
“雷狮,你都知道什么?”安迷修接了新的啤酒抿了一口,他没和雷狮还举在半空的酒杯相碰,雷狮挑眉收回了手。
“我不知道你指的哪方面。”雷狮毫不在意安迷修盯着他的灼灼目光,他抬眼回望,紫瞳深邃如渊。
“倒是你,安警官对我的放水让我感到非常意外。”他身体向前倾,嘴唇凑到安迷修耳边。
“你骗其他人说没见过我的长相,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安迷修条件反射的一掌将超过安全距离的那人推开,他注视着对方坦然的笑脸,冷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如实交代……”
枪声在这一刻响起。
欢歌笑语的酒吧瞬间被惊恐的尖叫声淹没,枪口刺目的火光伴着令人胆寒的枪声从门口向内延伸,酒吧内形形色色的人们在混乱中挤来挤去,有人想逃出去有人想躲进来,还有人被射中倒在地上使场面更加躁动不安。
安迷修从椅子上跳下逆着人流往持枪者身旁移动,那名蒙脸壮汉一手拿着枪一手卸下弹匣准备换上新的,安迷修猛地冲过去一把扣下他的手枪再一脚将他踹翻,他手上施力迫使那人松了拿枪的手,安迷修左手将空枪挂在腰间,右手往上一抬就着抓住他的姿势将他踹的翻了个身压在地上。
“你需要跟我去警局一趟!”安迷修抽出腰间的手铐想将他铐上,那人仗着体格优势死命挣扎,安迷修不得不用尽全力将他压制住。
嘈杂淹没了来到他面前的脚步声,当安迷修猛然抬起头时,他看到的是离他不过十厘米的枪口。
碰。
子弹擦着安迷修的脸颊划过,开枪者拿枪的手臂被呼啸飞来的玻璃碎片深深扎入,他捂着手臂转身向外跑,安迷修扣好手铐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酒吧右面是一串狭窄交错的小巷,昏沉夜色中只有寥寥几盏吊在墙上的路灯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闪着,将闯进巷内的人影拉成晃荡的斜长。
袭击者捂着手臂在巷子内乱窜,安迷修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他慌乱十足,连身上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都没注意。而安迷修偏偏今天请假就只挂了手铐没带手枪,如今只能通过肉搏战才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不过,安迷修对肉搏信心十足。
在袭击者即将逃出巷子时安迷修赶上了他,那人立刻转身朝他连开数枪,安迷修早有预备的侧身躲过他慌乱的枪击,在他枪口朝他转过来之前抓住他的手腕往旁一拉一拳砸进他的腹部,那人口中挤出一声不成声的悲鸣,安迷修反身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弯将他擒拿在地,顺带将他的枪缴获在手,当他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尘时,手机因身体动作幅度过大从裤袋里摔出几声脆响后瘫在那人脸边一动不动。
或许是碰撞撞到了开机键,原本漆黑的屏幕骤然亮起。
“你是专门来杀我的,谁派你来的?”安迷修扳着他的肩膀将他稳稳压在地上,那人挣扎了几下后浑身猛地一抖,然后没了动静。
安迷修将他翻过来,看见鲜血顺着他的嘴唇往下淌。
安迷修皱着眉将他放开,他掏出电话请局里派人来这边抓人和收尸,放下电话后,小巷外酒吧里的喧闹穿过迂回巷道隐隐传进他的耳中。他站在一具尸体旁,头顶是狭小的夜空和飞蛾环绕的路灯,他被斑驳的水泥墙包裹起来,与世界隔绝。
安迷修蹲下身将手机拿起来按亮,上面是一条新传来的短信,发件人是“雇主”。
“成功则生,失败则死”
安迷修凝视着这八个字,一言不发。
安迷修等到警局兄弟们来小巷里收拾尸体的时候已经是那场搏斗后的十分钟,一名相熟的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跟着其他人去离酒吧最近的警局做个笔录,安迷修跟着同事往外走去,却在酒吧门口看到了意外的人。
“小安,没受伤吧。”丹尼尔正跟压制着先前持枪袭击酒吧的犯人的警察聊些什么,看到安迷修走来他向聊天者摆摆手,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朝他走来。
丹尼尔一身长到脚踝的白风衣从上面第一颗扣子到下面第一颗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像一展包裹精美的画卷,在将最后一点画面展露之前没人知道里面是否藏着致命的匕首。
“我没事,不过局长,你怎么在这里?”安迷修看到他下意识朝他微微弯腰,丹尼尔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领口,十几分钟前在那场追逐战中被不知谁给弄乱。
“我下班经过这里,听到喧闹声就来这里看看,你也知道我们警察总是对这些突然传来的动静很敏感,或许这关系着一场枪击案。”丹尼尔偏头看着身后在查看伤亡者的警察,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被一场突然袭击弄乱的一切在朝正轨发展。
安迷修了然的点点头,丹尼尔所在的小区的确离这家酒吧不远,看来局长日理万机,忙的下班时间都比规定的朝九晚五晚了好几个小时。
“小安,今晚好好休息,连环杀手现在还逍遥法外。”理好领口后丹尼尔鼓励的拍了拍安迷修的肩膀,感受到这份托付给他的信任和责任,安迷修迎上他的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
“成功则生,失败则死。”
丹尼尔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笑着打了他脑袋一下,力道很轻。
“瞎说什么,尽力而为就行,抓住犯罪分子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关乎你性命的任务。”
等安迷修处理好在枪击案现场的一切后,他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一点。
他没像往常一样早点洗漱完上床睡觉——最多在睡前再凝视照片和日记本一会儿,走在楼道间他受到一条短信,熟悉的发件人,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安迷修惊讶的扬起眉毛。
他的卧室是面积比较大的主卧,安迷修尽量缩减了衣柜和床的占地面积,在左面是窗户的墙角里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桌,桌子向上是三层双开玻璃木门书柜,书柜下方的桌面上整齐码放着他平常研究的各类资料和参考书,安迷修拉开椅子坐下,师傅的日记本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中央,没有打开。
他朝窗户外望了一下,他家在6楼,他能算是平视的看到窗外霓虹点点,夜晚的城市没有白天那么多活力,但这头机械巨兽只是安静了一点,并未睡着。
窗户是紧闭的,安迷修一向会在出门之前将家里门窗关好,他盯着玻璃想了想,伸手将窗户拉开到最大。
“所以,我这算是受到安警官的邀请了吗?”
一个身影毫无预兆的落到他的窗沿上,轻巧的让人想起隐藏在丛林中的猎豹,流线型身躯上的每一寸皮肉都蕴含着深不可测的爆发力。
“这不是邀请,只是许可。”安迷修一本正经的将他的用词错误指出来,他朝窗坐着抬头盯着那个在黑夜中来去自如的人,这是他们第五次相遇。
只不过这次,是雷狮自己找上门来。
“好吧,那你许可我进你屋里坐坐吗?外面挺冷的。”雷狮没等安迷修回答就跳下窗台顺手帮他把窗户关上,他扫了一眼稍显拥挤的卧室,两步跨到床边面朝安迷修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安迷修不得不转向右边面对他,作为私密领地的床被对方没征得同意就霸占了,安迷修内心倒是没生出太大反感,他将这归于对真相的迫切渴望。
“你知道一些情报,我也知道一些情报,我们的情报有互补的地方。”雷狮爽快的开门见山,“情报互换,懂了?”
“警察和杀手互换情报,这种剧情大概只有电视里才会有……”安迷修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意味复杂。
“我们都有对方的把柄,你知道我的容貌,我知道你的徇私——别这么盯着我,你知情不报的行为难道不叫徇私?”雷狮看着安迷修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如果他对着女孩这么笑大概没人能不被这个笑容俘获,但安迷修只想揍他。
“好吧,让我们说回正题。”安迷修清了清嗓子,语气瞬间严肃起来,“你到底对我师傅的死知道多少?”
“你师傅?你不该问我为什么要杀那四个有权有势的大鳄吗?”雷狮朝他意味不明的挑眉,安迷修啧了一声,一手拿着日记本三两步跨到他面前把日记本最后一页在他面前摊开。
“别装蒜,你杀死的四个人:李明,孙桐叶,熊英,张如云,这四个人的名字首字母分别是L,S,X,Z,对应英文表的顺序就是12,19,24,26,这和我师傅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数字完全一样,你想说这都是巧合?”
安迷修俯下身和雷狮四目相对,两只瞳色相异的眼眸对撞出了无声的火花,雷狮先退出战场,他像是要安抚安迷修一样伸手帮他理了理触手可得的衣领,尽管那已经整齐的不能再整齐。
安迷修被他弄乱了衣领后又重新理好的无意义举动给弄得更加烦躁,偏偏这时雷狮还不嫌事大的握住他搭在身侧的左手,圆润的指甲暗示意味十足的在掌心划动。
安迷修顿了一下,然后想,这下不打雷狮一顿都对不起我自己。
在安迷修发作之前,雷狮开口了。
“就因为这堆字母和数字?要真是巧合,安警官你岂不是把很重要的情报透露给了敌方?”他收敛了笑容沉声问道,颇有种下一秒就会暴起把安迷修捅个对穿的威胁感。
“……还有你的杀人方式,现在我很少看到用剑这么传统的武器杀人的了。”安迷修收回笔记本眯起眼睛注视他,“一击必杀,见血封喉,这种干脆利落的剑术是你自学的吗?”
雷狮噙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盯着安迷修一言不发,直到安迷修被他盯得不自在准备一巴掌扇下去时,雷狮突然笑出了声。
“呵呵,我的小师弟,你可真可爱。”
安迷修都没空管他后半句话非常不恰当的修辞,他想露出意料之内的表情,但有些僵硬的肢体动作出卖了他的预料之外。
他沉默了一分钟,等脑内所有思绪都理清后猜测道:“你是为了替师傅报仇才杀那些人的?”
“师傅把他的日记留给了你,但他之前也有在电话里隐晦跟我提起这件事,”雷狮提起师傅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惆怅,“你用你的方式查探,我用我的方式解决。”
“杀人就是解决?师傅还活着也不会同意你这么极端的方法的。”安迷修内心的正义感顿时澎湃而出,他对这个早自己一年跟师傅学习的师兄兼抓捕对象心情复杂,“法律会制裁恶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制裁他人的权力。”
“那么法律制裁了吗?”雷狮反问,“如果不是我想尽办法探查到那四个人参与大型毒品交易的分赃名单后出手,到现在你还在为解开师傅留下的数字而绞尽脑汁吧?”
“……总之,我不认同杀人,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我也不再过多谈过去了。”安迷修勉强妥协,接着他又问道,“四个人?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后面几个数字是谁?”
“以卡米尔的技术也最多到这个阶段,你可以叫你的女闺蜜试试,没准能成。”雷狮意有所指,“每次都是她在追踪卡米尔破解那几个人的电脑,然后发消息告知你,啧啧,看来安警官也没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啊。”
“特殊对象特殊手段,”安迷修都懒得和他拌嘴,“所以师傅死亡的真相就是他触及了这几个数字代表的各行业大亨——背地里是大型贩毒团伙的利益才惨遭杀害,而师傅在死亡之前有所预兆的将这些犯罪分子的名字以暗号的方式写在笔记本里,留给我,等着我能替他找出真相……”
安迷修低头看着手中那个陈旧的字母封面笔记本,他摩挲着粗糙的封面,好像触碰着师傅常年风吹雨打的皮肤,树皮一样粗糙而厚实,用身体将内里的柔软包裹起来,只呈现给安迷修一个人看。
而现在这位名震四方的资深警官已经在三年前的爆炸中化为齑粉,带着没将罪犯绳之以法的遗憾和对徒弟的信赖永远深埋地下,在漫长的岁月中酝酿出倔强的嫩芽,朝着向阳处拼命生长。
安迷修突然有点想哭。
“喂,小师弟,你内心这么脆弱的吗?”雷狮嘴上嘲讽不停,自己却站起来看了看安迷修咬着下唇强忍悲伤的模样,他轻叹了一口气,将身前比他矮半个头的警察抱住。
“悲伤没有任何用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所有凶手付出代价,所以我们要合作。”雷狮放开他,安迷修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平静下风雨欲来。
“那些毒贩经营这么大的交易链那么久却在几年前才被师傅抓住把柄,那么多次大型缉毒行动他们是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的逃脱的?他们的情报源来自哪里?”安迷修蹙眉发问,雷狮听后诡秘一笑。
“还有比警局内部更准确更快速的情报来源吗?”
安迷修内心犹疑不定的猜测终于在这一刻袒露,他不想怀疑他警局的兄弟们,但他不得不怀疑。
“说起来这几天才出了一起缉毒队在码头抓捕毒贩反被炸死的惨剧,这倒是和三年前师傅面临的如出一辙。”雷狮缓慢的说道,安迷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三年前的缉毒行动是局长指示的,三年后的缉毒行动也是局长指示的,两场缉毒行动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毒贩大多顺利逃脱,毒品更是不见踪影。
在这两场失败的缉毒行动中,谁会获得最大利益呢?
沉默将室内淹没,良久,安迷修问道。
“雷狮,我们怎么合作?”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尽管才痛失了朝夕相处的同事兼朋友,但警察不能因此就消极怠工,他们身上肩负着这个城市的安全。
唯一不同的,安迷修约了丹尼尔下班在外吃饭。
最近接连几天丹尼尔都有事呆在家里,安迷修再见到他总是捧着星星水杯笑眯眯的顶头上司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安,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第一次啊。”丹尼尔坐在安迷修对面翻看着菜单,这是个新开的西餐店,位于商业街一处建筑的二楼,安迷修提前订了一个包间,现在这个私密的小空间里满是桌上玫瑰花的馥郁芳香。
“局长这才是我们局里最辛苦的,上次你甚至工作到深夜才往回走,我就想着新开了一家西餐店就请局长出来放松放松,也算是……让我天国的兄弟心安吧。”安迷修说到最后声音中不自觉掺了点苦涩,丹尼尔停下翻菜单的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勉强,我知道你和小秦的感情很好,悲伤是在所难免的,难过就表现出来,别憋在心里。”丹尼尔点好餐后朝安迷修举杯,他们杯里都倒的度数不高的红酒,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碰杯,然后收回手饮了一口。
“不过啊,我还是觉得这个餐厅位置有点不好,”丹尼尔转头看向窗外,行人三三两两走在街上,“离我家有点太远了,回去赶地铁还挺费时间的。”
“这的确是我没想到,让局长感到不便是我的不好……”安迷修愧疚的低下头道歉,丹尼尔一声哎呀让他抬起头来。
“都是朋友,不用这么拘束,走远点就走远点嘛,多呼吸点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好。”丹尼尔温和的笑脸的打消了安迷修和上司独处的一点不自在,点的食物来了,两人开始享用晚餐。
边吃边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原本有些僵滞的氛围也在笑谈中变得轻松,安迷修吃下最后一口牛排擦了擦嘴,转头看到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丹尼尔说道,安迷修转过头来朝他微笑,“局长,我陪你走到地铁站吧。”
“好啊,结了账就走吧。”丹尼尔按下服务铃后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说起来这几天你对那个连环杀手的案子查的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啊……?”安迷修像是喝醉酒般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对丹尼尔不好意思的笑笑,“连环杀手?额……他有一段时间没犯案,而之前的案件证据太少,我们的追查工作暂时陷入了瓶颈,……不过我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嗯,我相信你,毕竟你是我最看重的下属,我们警局的希望之星。”丹尼尔调侃意味十足的朝他笑道,安迷修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连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应付对面。
“局长,你……”安迷修感觉脑袋一片沉重的混沌,四肢百骸的力量都在逐渐消散,他费尽全力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单音,看着对面人的微笑越来越模糊。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加班加夜了那么久是该放你一次长假了,连环杀手,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丹尼尔伸出手帮安迷修整理好因倒下而有些皱褶的衣领,收回手时一枚不过几厘米直径的小圆点被他放在桌上,安迷修的瞳孔在看到那一点的瞬间睁大。
“小安,对任何人都不能放松警惕,即使那是你的上司。”丹尼尔的微笑越来越虚幻,“潜入我家盗取机密的窃贼现在应该已经被机关枪轰的……不成人形了吧,而你,我的好下属,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从风衣内侧掏出一把手枪,抵在安迷修的太阳穴处。
“你……”安迷修竭尽全力也只能动一动手指,他感到刺骨的冰冷紧贴在他极度脆弱的部位,只要丹尼尔扣住扳机的食指轻轻一动,他下一秒便会消失在这世界上,如同他师傅的生命一样,轻易被死亡收割。
“可惜,就算没有埋伏,他到我家还是什么都搜不出来。”丹尼尔的枪口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安迷修的太阳穴,“你们是离真相最近的人,恭喜你们,然后很遗憾,你们也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枪口定住,食指收拢。
“好警察,你死后会上天堂和你的师傅同事团聚的。”
子弹出膛。
这是一个雨天,灰云压空,浊雨淅沥。
有很多穿着黑西装的青年乃至中年人撑着黑伞在墓园里沉默的行走,他们安静的走到墓园最深处,那里有两块紧挨着的墓碑。
有人忍不住转过头抽泣,更多的则是将怀中的白花虔诚的放在墓碑上,那是一簇簇鲜活的小雏菊,它们茂盛的生命力将这个阴暗的墓园点亮。
“你们是我们的同事,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安息吧,真凶已经被绳之以法,你们不是白白牺牲的。”
队伍最前面并排站着的两人中的一个蹲了下来,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没有打伞的一个,他旁边人用自己的伞为他遮风挡雨。
“师傅,秦哥,你们是最伟大的警察,我余生会将更多邪恶的存在绳之以法……不管付出什么。”
青年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他伸出的右手脱离雨伞的庇佑遭受雨水刷洗,本就病状的苍白更有变得透明的趋势。
其他人陆陆续续转身离开,如他们来时那样寂静无声,不肯惊扰这方土地上任何一个灵魂,他们应该安享永恒的宁静。
安迷修没走,雷狮也没走,雨还在下。只有两个活人的死者集会处被笼上朦胧雨幕,连一曲鸟儿吟唱的挽歌也不曾在这片肃穆之境上回荡过,这里是隐在云雨中的世外桃源,专属于死者们的。
当最后的两人离开时,放置在墓碑上的小雏菊已经被雨水淋的晶莹剔透。
“安迷修,我劝你还是好好养伤,如果你不想你的右手也被缠成粽子的话。”一路沉默撑伞的雷狮斜眼看了看安迷修已经冻的快化在空气中的右手冷哼了一声,安迷修嗯了一声,然后同样瞥了雷狮一眼。
“你的右手也没比我的左手好哪去。”他有些忿忿不平。
“一捆c4没把我们小命搭在那个餐厅就知足吧,要不是我们提前计划好了逃生通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这和我斗嘴?”雷狮不爽的扯了扯碍事又麻烦的绷带,他讨厌这种病恹恹的白色。
“也真亏你想得出来用手指写字的方式告诉我有窃听器……要不是我忍耐力好我早就在你把手指碰到我掌心的下一秒就把住你的手臂给你来一个过肩摔。”安迷修不甘示弱的朝他瞪了一眼,两个人一上一下的目光在雨伞的阴翳下碰撞,然后释然。
“从局长办公室里的电脑拷出了这些年来他们的交易名单和有关资料……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局长倒会揣摩人的心思。”安迷修抬头看了看天,潇潇落雨有变小的趋势,远处天际线上的一缕阳光将被雨水包裹的世界撕开一个缝隙。
“L,S,C,D,X,Z,Y,C,八个最大头目的姓氏,埋葬师傅的临双成大型制药厂……师傅真是心思缜密,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命。”安迷修朝前走了几步,雨已经不再下了,他转过身轻声问道。
“雷狮,罪与罚……最终都会公平的尘埃落定,对吧?”
雷狮收了伞,他朝安迷修露出微笑,或许是被新阳暖化的缘故,平常侵略性十足的食肉类动物般的笑容现在看来多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他走到安迷修身边,居高临下,无声的剑拔弩张。
“你归我。”
回应他的是一串清脆的手铐声。
“雷狮,就算你是我三年来素未谋面的师兄,你以为我就会把你那四桩谋杀案的事给忘了?”他朝雷狮勾起一个微笑,狐狸一样狡黠。
“应该是,你落到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