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离场
 

【雷安】与你在一起的四小时

·巨ooc傻吊前提设定:原世界观后期,大家一起组队打神使(……)的时候凯莉小姐使用黑科技(……)让大家可以在造出来的密闭空间(好啦就当里面有无限氧气(。里休息一会然后重振旗鼓一起打最后一仗——!

·哇真的好傻吊啊这个设定(。




    当将他扯进来的那道引力彻底消失后安迷修手掌撑地踉跄的站了起来,脑子里还回荡着先前那场爆炸的余韵,现在他眼里整个世界都浸在被搅得稀碎的水中,下一秒就要土崩瓦解。

    待他终于稳定好纠缠的思绪后他才注意到雷狮就站在他身侧不过五步的位置,这段距离已经是这个银色四边形空间长度的三分之二。并不高的天花板上按方阵排列着一枚枚白色的灯泡,为这个封闭的地方提供唯一的光亮。 

    在安迷修正对的那面墙与天花板的交界处嵌着一块长方形屏幕,绿色阿拉伯数字在上面死气沉沉的闪烁,现在是03:51。

    “那个女人没骗我们,”雷狮瞧了一眼屏幕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爆炸发生后她那个骨头真有逢凶化吉的作用,救了我和你。”

    “雷狮,你不该这么称呼你的救命恩人。”安迷修瞪了他一眼,捂着还血流不止的侧腹后退几步靠墙坐了下来,眼睛却一动不动钉在雷狮身上。

    雷狮也立在原地看着他,他们都不是习惯和某人处在一个狭小封闭空间的人,更何况这个某人是对方。

    他们是两头受了伤的野兽,被强制性锁在这个密闭之地以目光为引针肆无忌惮的互相刺探,即使前一刻他们还背抵背同仇敌忾的战斗,现在他们之间用相濡以沫来形容实在太过紧腻,这大概只是一个为时四小时的休战期,两只猛兽间短暂的相安无事。 

    安迷修率先收回目光,他身上的伤比雷狮更重,右手捂着的地方一片炽热的鲜红。

    他拆下缠在右手臂上的绷带将伤口紧紧绕起来,本就血星点点的绷带一沾上他的腰腹彻底化在了绵延的红海里,甚至有隐隐往更暗色相发展的趋势。

    在整个粗糙且简陋的包扎过程中安迷修一声不吭,好像那处红的惊心的皮肤下一根神经都没有,他稳准快的把伤口处理好,只有鬓角几滴顺着脸颊滑落的汗水能证明这位疑似神经缺失患者还是有痛觉的。

    雷狮抱着双臂看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包扎完成后又白了一个层次,这和他被人用红油漆肆意涂鸦了一样的破烂衬衫形成鲜明对比,这么一衬他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鬼魂消弭于世间。

    明明先前还奋不顾身冲到别人身前当守护骑士的人,现在却远比那些受他保护的人看上去更需要保护,这真是一个嘲讽又无聊的笑话。

    雷狮当真觉得安迷修在比自己多一年的人生里把他本人活成了“悲天悯人”四个光明正大的字,悯的对象包括除他自己和他所认为的一众恶人外的所有人——或许雷狮现在有幸能跳脱小范围隔离圈进到那大部分人中去,毕竟他身上刚包扎好的最严重的的伤口就是挡在雷狮背后受的。

    “还有三个多小时,雷狮。”安迷修干涩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他耳中,“你最好坐下来休息会,我们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我看现在最需要休息的是你,战争没结束,你的生命可能就先结束了。”雷狮毫无对重伤者怜悯的朝他冷笑一声,这不是对替自己挨了一下的人的最佳态度,但雷狮心中一团无名之火烧的正旺,唯一的散热渠道只有语言。

    安迷修半是习惯半是疲惫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出回应,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见证过太多血腥残忍的场面却依旧保持着如水的清澈,好像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将那份纯净玷污。

    雷狮想,这不是战士的眼睛,它们属于圣者。

    他最终和安迷修一样靠墙坐了下来,这个有些大的动作将他身上某些伤口扯得刺痛,他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连呼吸都没有紊乱一下。

    还有三小时四十分钟他们就要再次回到战场,同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不可战胜的敌人做最后的斗争,这对他们而言是一场或许有去无回的惨烈战役,在神使们看来可能只是饲养的小猫小狗朝他们扬爪子而已,连两只手都不必用。

    凹凸大赛本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那其所贯彻的“在绝望中追寻希望”的理念多半也只是一个听上去美好的谎言,即使成百上千的蜉蝣倾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大树一寸,绝望之后只有更深的绝望。

    雷狮脑海中翻腾着的负能满满的想法没怎么引起他的情感波动,他本来就是极为现实主义的人,从不对任何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握在手中的力量和情报才是真正的许愿机,将他满心私欲以最简单暴力的形式实现。

    整个凹凸大赛只有安迷修会坚信所谓的邪不胜正,他不仅相信还身体力行的贯彻这个天真纯粹的信念。那双异色光剑的前方是势必会被他击退的邪恶势力,手执双剑的骑士身后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安全港湾,由他一人镇守。

    想到这里雷狮偏过头看向安迷修,遍体鳞伤的那人半眯着眼睛飘忽的望着空气,双手攥成拳头,势要用指甲刺入肉里的疼痛将体力流失过多后袭来的凶猛困意抵挡在外。

    雷狮的手指在冰凉的地面上轻点了几下,接着他毫无预兆的猛然站起身,脚下生风的几步走到安迷修身前,头顶沉默注视他们的灯泡自觉将他颀长的影子压在安迷修的身上。

    快要沉沦在睡意里的安迷修下意识就想召唤出双剑指向面前来势汹汹的人——也只能想想,现在他虚弱的连武器都召唤不出来。而在他断线的大脑好容易反应过来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是雷狮时,他的视线突然就被一片黑色遮蔽了。

    “披上。”将冰冷僵硬的面庞染上些许温热的衣料被安迷修抓下来拿在手里,他垂眼看着雷狮的外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肩膀忽然与另一个的肩膀相触,他立刻转头正对上雷狮同样转向他的脸,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安迷修的问话刚形成框架就被雷狮用动作打断,他一手抽过安迷修手中的衣服一手按着安迷修肩上少有的无伤处将他背部和墙壁分离,外套见缝插针的挤进它们间的空隙里,雷狮放开手,安迷修猝不及防的重新贴回墙壁,后背顿时被从未有过的温暖柔软感所浸没。

    安迷修张了张嘴,接着无言的盯着雷狮,雷狮将他眼底一瞬流露出的惊讶感激和其余看不出来的情绪平静的照单全收,然后伸手抓紧了他的手。

    “睡吧,我替你看着时间。”他轻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呢?”安迷修下意识回问,雷狮则用沉默代替回答。

    无声的僵持了一会,在时间由03:00跳到02:55时,安迷修转过头靠墙闭上眼睛。

    “……谢谢。”最后传到雷狮耳中的是一句细如蚊足的低语。

     安迷修大概是很少说这句话,毕竟不会有很多人会为他做让他道谢的事情,而他自己出生入死为其他人做的事多半也得不到发自真心的感谢,口头上的可能都很少。

    这句小声的都快听不到的独家谢谢很好的满足了雷狮在某方面的独占欲,他燃着的心火被浇灭了大部分,只有几簇火苗还在负隅顽抗。

    这倒不单单因为这两个字,更多的在于安迷修对他和对常人不一样的感情流露。

    安迷修的眼睛就是蝮蛇的鳞片,以鲜嫩的色泽和妥帖的硬度完美同其他真正脆弱可怜的花茎草叶混在一起,这两个面向其他人的情绪流露处九成泛滥着对一切弱者的包容和温柔,只有最后一成深藏着不为人知的信仰、坚持和即使身经百战也消磨不尽的孤独。

    他常年握剑而被薄茧覆盖的手冰的完全贯彻了蛇类特有的冷血,大概也没指望能被除了流焱以外的什么所温暖。当雷狮握紧他的右手时,那只在极度疼痛中包扎伤口也没松懈半分的手竟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好像冰川惧怕着太阳洒下的光辉,但再怎么畏缩冰川总会被阳光照射,如同雷狮手心的热量通过皮肤传递到他手心,那块封冻多年的冰川终究还是融化在另一人的手里。

    安迷修的睫毛轻颤了颤,靠着坚硬墙壁的脑袋寻软朝雷狮的肩膀偏下来,雷狮任他在睡梦中靠在自己肩上,沾了灰尘和鲜血的杂乱棕发有一些扫过他裸露的脖颈,这种微小而致命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战栗了一下,下一秒他亡羊补牢的将身躯定住,还在熟睡中的安迷修没有任何被惊醒的迹象。

    呵,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但雷狮想,他没办法粗暴的对待安迷修——在现在他体力透支虚弱不已的时候,安迷修需要医疗设备和药品来治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东西他没有,那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给他一件衣服和一半肩膀,让他的睡眠能更沉稳安定些。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雷狮他以后会和安迷修共处一室,并且还会让他靠在肩膀上睡觉,那么这个人会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后被雷电环绕的巨锤砸烂脑袋。

    而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在雷狮反应过来的时候,荒谬却又顺理成章,并且他对此毫无任何反感。

    这一切就该这样。

    这种莫名的笃定不似他有强大实力做基础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狂傲,与那些根系早就深埋地底的参天古树相比它只是一株微不足道的蒲公英,不知何时从何地飘落而来,当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时,这种羸弱的角落草已经在他心田上绵延千里,待风一吹白色绒毛便漫天飞舞,没有任何一处缝隙没有它们飘荡生长的踪迹。

    每一簇绒毛都是他脑海中有关安迷修的记忆,从初遇到现在,从零碎集成整合,从无数次偶然牵连为冥冥之中的必然。

    雷狮眯起眼睛看着安迷修那头近在咫尺的乱发,他抬起空闲的右手轻轻放在他头上,本以为会被灰尘和血液粘的僵硬的头发摸上去却是远在预料之外的柔软,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安迷修平缓的呼吸声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有任何变化,雷狮的手指动了动,纤细的发丝便乖巧的蹭着他的手指滑过,让人上瘾的触感。

    对面屏幕的时间已经减到了02:03,雷狮对恪守秩序跳动的数字毫不在意,他常年习惯随时提到顶上的注意力和侦查力现在随意的四散开来,在这里只有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人。

    唯二的生物都一声不发时,这个银色的四方形小空间便如同凝固了一样,安静的好像战争不曾发生,安静的好像他们能在这里待到地老天荒。那些令人恐惧憎恶的血光和剑影都化作阳光下的泡沫,映照出曾打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以依偎在一起的亲密姿态,梦幻的不真实。

    在这个上位者掌控的世界里,拼尽全力反抗争斗的每个人都只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在一次又一次惊涛骇浪中苦苦求生。他们两个人也是如此,但是是小舟也没什么,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他们系在一起,两盏被吹得摇摇欲坠的船头灯晕出一圈温暖的光芒,在这个他们亲手打造的小天地里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共同行至人生的最后一步。

    最终的战役是成功或是失败都无所谓了,未知的结局仅靠那一线渺茫的希望来揣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雷狮将过去毫无留恋的舍弃,对未来有愿为其拼上一切的觉悟,他所在乎的所珍惜的所拥有的只有现在和安迷修共处一室的四个小时,安迷修所在乎的所珍惜的所拥有的只有现在和雷狮共处一室的四个小时,他们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在时间安静流逝的途中雷狮听见安迷修嗫嚅了一句什么,这一声小的实在听不清,他想等安迷修醒来之后问一下,虽然他也没抱多大期望他能回答。 

    雷狮闭上眼睛,他在想。 

    如果他不是在凹凸大赛遇见安迷修,如果他们没有背负上和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斗争到至死方休的命运——

    或许……不,一定,他们一定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雷狮脸上浮现出微笑,他睁开眼睛,眸色晦暗如深渊。

    

    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安迷修醒了过来。

    他只显露出一刻的睡眼朦胧,下一秒他猛地站了起来,如一棵破土直升的松树,盯着时间的双眼锐利如刀尖。

    雷狮也跟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看着安迷修召唤出他的双剑,自己手中也握紧了电芒环绕的白色巨锤。

    “雷狮,我的师傅曾教我一首诗,属于骑士的诗。”在屏幕上时间跳动至00:02时,安迷修将双剑反手握在身后,背对着雷狮。

    “火焰嘶吼,寒风咆哮,

      鲜血滚落深渊,点亮星辉微光

      以肉为柄,以骨为刃

      灵魂凝铸锋芒,此身愿葬战场。”

    他一字一顿将这首不知流传多久的战诗颂尽,空间里回荡着他嘶哑而肃穆的颂读,仿佛圣音降临。

    最后一个字落地,00:00,封闭的空间突然打开一扇门,门后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雷狮走上前和安迷修并肩站在门口,他在踏进门内的前一刻轻声问了句,安迷修偏过头看向他,蓝金两色的双剑将他的苍白掩去几分,流淌着光芒的剑刃锋锐依旧,如同他流淌着滚烫鲜血的血管。

    他们对视一眼后,步伐坚决的跳入了黑暗内。

    在离开这个空间的最后一秒,雷狮听见耳边有人在轻声对他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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